*我发誓这周不写了，也不肝任何除了作业以外的东西了！

前篇：9

周六，玄离特意早起，给魔杖匠人奥利凡德写了一封言辞委婉的信，询问自己的黑胡桃木、霜龙心弦内芯的魔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。他向半梦半醒的伊文斯借了猫头鹰，把信件绑在它的脚上。
“拜托你了，纽特。”栗色的角鸮兴奋地啄他的手指。
玄离无奈地抚摩那块被啄得发红的皮肤，让它从公共休息室上端开着的圆形窗户飞走。周六早晨的休息室里没什么人，只有去大礼堂吃早饭的学生偶尔路过，热情地和他打招呼。玄离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书，确认了四下无人后，才用魔杖指着桌上遗留的茶杯念道：“速速变小。”
好消息：没有魔力暴动。坏消息：魔杖索性什么动静都没有了。茶杯无辜地站在矮桌上看他。
考试之际魔杖不听使唤，换谁都得崩溃。又想到昨晚娜塔莉亚训斥他“想要恋爱的粉红小心情”（“I beg your pardon??”）还宣布给他扣分、关禁闭，玄离更是胃痛得要死掉了。
所有事都倒霉透顶，唯一的一件好事是没有被禁止去霍格莫德。
也许是梅林听到了玄离真假难辨的祈愿，他们离开城堡的时候，天空呈现清澈的蓝色，说是他们来到不列颠求学以来见过最好的天气也不为过，如果不是选择了去霍格莫德考前最后一浪，他们一定会在黑湖边的橡树下野餐，用一下午的时间闲谈和交流四个学院的八卦。谛听安静地走在玄离身旁，在前面小跑的格兰芬多三人吐槽着云朵如同被扯散的棉花糖，让玄离有一种父母在照看精力充沛孩子们的错觉。
“他们只有四年级。”谛听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想。
“而我们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。”
谛听无奈地摇头。
“等等，我认为小黑不止14岁。他能不能像我们一样成熟一点？”
“你好像很高兴。”
“有吗？”玄离反问。但他确实高兴，甚至还有些庆幸他们的对话恢复了以往的模式。
谛听欲言又止，罗小白跑回来，拉着他们往前走。他们没在三把扫帚门前停留，径直进入蜂蜜公爵。小黑和山新已经消失在一群四年级学生中，玄离环顾四周，意识到他们是整家店里唯二的五年级。
山新的马尾辫在人群里出现了一瞬，又看不见了。出于礼貌，玄离扫视了一番新商品，他不嗜甜，喜欢吃糖的是阿根，但他不介意为阿根寄回一些甜食。谛听也在他身边挑选糖果，眉头皱得像在读《神奇生物在哪里》，让玄离有些好奇。
“老君让我寄糖。”他对玄离说，一只巧克力蛙从他们头上飞跃过去。
玄离心领神会。“老君不可能蛀牙的。”他安慰。
谛听得到肯定后松了口气。玄离帮他拿了一桶滋滋蜜蜂糖和糖羽毛笔，又给阿根选了一些奇葩糖果。两人付过钱，站在墙角等待小白他们挑选完毕。浮在空中的果子露饮料有三次擦着谛听的头发飘过，玄离只能拉着（沉思中的）谛听的袖子和他走出蜂蜜公爵。
格兰芬多三人组选购完毕后，他们又走向距离不远的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分店，在那里他们遇上无偿打工的多米尼克。她热情地招呼他们，塞给每人一个天气瓶一样的东西。
罗小黑晃着瓶子里石灰色的液状物。“谢谢你，但这个是？”
“这是心情瓶，麻瓜科学、心情探测甚至预言魔法的结合。新产品之一，暂时没有正式售卖。”多米尼克愉快地说，“不过对我亲爱的同学和学弟学妹来说没有‘正式售卖’这个概念。说明书，每人一份拿好。顺带一提，如果捧着它的人有心仪对象，液体会变成粉红色。”
格兰芬多们发出意味深长的哄笑，左右互看对方的心情瓶。玄离没敢看别人的瓶子。他面不改色地捏着瓶口的软木塞，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，迅速地把心情瓶塞进蜂蜜公爵的袋子里。
五人再次一哄而散，就连谛听也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一个小小的仿真建筑模型。玄离则与多米尼克走到楼上，多米尼克向他展示了自己对不融冰雪的初步研究。
“我计划把它用到韦斯莱烟火里。”她说，“小玩意儿的话——做个惊跳盒如何？让冰刺像暴雨梨花针一样发射？”
玄离觉得爆炸式的冰棱会很惊悚，虽然多米尼克反复强调韦斯莱魔法玩笑道具没有攻击性，绝对安全。
“所以，昨天一串麻烦，怎么回事？”多米尼克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这种程度的魔法失误，不像你，”她抱着手臂说，“像个魔力暴动的一年级新生。”
而今天的我像个哑炮，玄离心想。
“你和庞弗雷夫人谈过了？”
“她说应该不是魔力，也许是魔杖出了什么差池。”
“会不会是心理问题？你遇上心结了吗？可周四晚上你还能用守护神咒呢。”多米尼克困惑地说，“有任何线索吗？”
他叹息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祝你一切顺利，在考试前找到解决方法。”她怜悯地说，“在这方面受瞩目的感觉可不好。”
“我想四个学院都传遍了吧。”玄离干巴巴地说，“今天我没有被小黑直接盘问情况真是奇怪。”
“在这点上，我相信格兰芬多的学弟学妹们还是很体贴的。”
多米尼克做了个鬼脸，“还是多谢你的指点。”她说，“也感谢你的冰雪。”
“不客气。很高兴帮到你。”
多米尼克和玄离一起回到一楼。玄离发现谛听在意的那个仿真村庄模型的确很有吸引力，他远远就看到了栩栩如生的活动小人，以及正冒着炊烟的房子、无风而动的麦田。在玄离下楼之前，谛听都在观察它。但玄离出现后，谛听立即看向他，还有意无意地在玄离和多米尼克之间扫了好几眼。
多米尼克轻快地走到谛听身边。“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‘我的城镇’系列模型吗？”
“不必了。”谛听冷淡地走开。多米尼克看着玄离，表情像是在问“这老兄什么毛病”，玄离只能回她一个“老兄，我也不知道”的摊手。离开时，除了谛听和玄离，其他人手里又多了一个印着“韦斯莱魔法把戏坊”的布袋。多米尼克忙着接待顾客，只来得及和他们挥了挥手告别。
“接下来去哪儿？”
小白审视了一下已经意兴阑珊的同伴。“还有人想去服装店或德维斯-班斯吗？”没人回应，“好吧，那我们打道回府。”
他们逆着人流，沿霍格莫德村大路往回走。路过邮局时，谛听和玄离停下来，把他们的礼物包裹系在猫头鹰腿上。它们会飞越欧亚，在交流生们回到祖国前将包裹送达到收件人手里。五人又在三把扫帚停留了片刻。山新和小白上厕所的时间里，小黑向罗斯默塔夫人购买外带黄油啤酒，还有两位男士负责抱着所有人的纸袋布袋等在门廊里。
黄油啤酒打包装袋中，小黑靠在门框上，向他们抱怨回去又得继续痛苦的论文。玄离给了他一个“微笑中带着疲惫”的五年级学生专用表情。谛听抱着纸袋，像血人巴罗一样眼神空洞地凝视一个地方，但玄离知道他在发呆。
如果可以，玄离也想短暂地放空自己，但谛听停止了走神，把毫无波澜的目光移到玄离脸上。
“怎么？”
谛听瞥了一下又走回吧台前的罗小黑，才重新注视玄离。“今天感觉怎么样？”他低声问。
回忆顿时决堤，有关魔杖的，关禁闭的，还有和谛听相关的，让他烦躁焦虑至极，又莫名其妙地委屈。有一瞬间，玄离想把自己这几天的感受全部和盘托出。句子堆积在舌尖，他最后还是叹息了一声，撑起一个苦笑：“比昨天更糟。我甚至不能使用魔法了。”
“我是问你的身体情况。”
“哦，这个啊——”他生硬地说，“没有地方作痛。我感觉很好，也不困。”
“嗯。”谛听平淡地回应，移开视线。玄离惴惴不安之时，谛听注视着霍格莫德大道说：“还能用灵质能力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
“无杖魔法呢？”
“你忘了我不会无杖魔法……”
谛听想了两秒钟，“明天依旧持续的话，你最好去圣芒戈。”他说，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“你最好不要……”玄离想说如果你也请假，谁来告诉我复习课上的内容？一时没想到自己还有同院的室友。但罗小黑和小白她们走过来，他只能停下对他们笑道：“准备好回去了？”
“不，小白说她发现有东西没买，”小黑有些困惑地说，“她还要去一家店。”
“哪家店？”
罗小白在小黑之前说了那个店铺的名字。玄离看向谛听，谛听轻轻摇了摇头。只有山新说她也有听说过。
“你们可以陪我一起去吗？”小白问，“那家店是新开的，选址有点偏僻，但商品很实用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玄离答道。山新和罗小黑走上前从他和谛听怀里拿回他们的纸袋，罗小白站在原地，表情有点恍惚。
“小白？”玄离怀疑地问，“你知道那家店在哪里吗？”
“往回走，沿着这条路直走下去。”小白空洞地说，“有一个不起眼的支路。那家店靠近我们来时的路，听说它的地下室还有通往学校的密道。”
“你去过？”
“没有，但我想去看看。”她说完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。小黑小声嘀咕“没必要这么着急吧”抱着他和小白的纸袋追上去。
玄离察觉到一丝反常。
“山新，刚才你们有遇到谁吗？”
“没有谁。”山新平静地说，一秒钟后她忽然瞪大眼睛，“……不，遇到了。是一个赫奇帕奇的女生，她和我们同时进去的。但我们走时她还没从隔间出来。”
玄离细问了那女生的模样，但山新没有多在意，只能模糊地描述她的长相。
“她有和你们说话吗？”
“我不记得了。”她茫然地说。
玄离看向谛听，读出他脸上是和自己一样的怀疑。他正要喊小白到自己身边来一下，谛听突然止住了脚步，凝视小白带领他们走入的支路，眯起眼睛。
玄离立刻警觉地说：“以前这里有路吗？”
“没有吗？”山新困惑地反问。
小黑喊道：“小白，你走慢一点！”
小黑追赶女孩的背影离他们越来越远，如同蛇类爬过后颈的不妙感觉让玄离心生不祥。
玄离的心脏突然像被从地面而来的力量撞击了一下，紧接着——
“谛听！”
他的声音几乎被数声幻影移形的巨响遮掩，但玄离回头发现，谛听也许在他喊出声前就出手了。他的紫色火焰如冲天莲华般绽开，最前方的两人的身影被火焰隐蔽下来。玄离的冰锥穿越高温的火焰，旋转着袭向路旁初显的人影。有些人惊叫着躲闪，另一些则视若无睹地任由冰锥击中他们的腿骨，用飙出的血光交换数道气势汹汹的魔咒。
“盔甲……”
玄离瞥见魔杖尖端窜出几点微弱的星火。在迟疑的瞬间，他听到谛听的声音说：“盔甲护身。”
他没有犹豫，几堵冰墙立刻出现在魔咒的必经道路上。谛听的盔甲咒得以有时间完全展开，将他们和山新滴水不漏地护在里面。十几道光束穿过火焰，击碎冰墙后重击在无形的屏障上。
“小白！”
小黑怀抱小白出现在谛听设的保护范围内。
“没伤到吧？！”
“她没事。”罗小黑快速地说，“但这里被下咒了！空间折叠非常困难，刚才转移的距离已经是极限……小白，你怎么了？清醒一下！”
玄离半跪下来检查小白的情况，谛听向罗小黑解释：“她被施了夺魂咒。”
玄离把担忧的目光从妹妹空白的表情移到谛听脸上，“是在三把扫帚的时候。”他焦灼地说，“但山新……？”
他们一齐看向她，山新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恍惚。“我……说不上来，好像是有人对我念了咒语，之后就有声音在指引我。但还有一个声音和我对话，让我不要按照咒语去做……”
“可能是种族抗性。”小黑机智地说，“山新的魔杖是血精灵头发做的内芯，奥利凡德说过山新是第一个被血精灵魔杖选择的巫师，很稀有的。话说回来——这群家伙是谁？为什么要攻击我们？我们这样站着聊天没问题吗？”
玄离和谛听交换了一个眼神，说道：“会不会是——”的瞬间，一声巨响吓得他们把注意力放回那些人的攻击上。
“盔甲咒。”
“嗯。”
谛听又施展了一次。各种颜色的魔咒依旧接二连三地击打在摇摇欲坠的屏障上。玄离有点忧愁地说：“如果我还能用魔法就好了，看起来盔甲咒比冰墙牢固。”
“盔甲咒的消耗不多。”小黑说，“我也可以帮忙！”
山新说：“带我一个。”
而谛听凝视着他，说：“终于冷静下来了？”
玄离心里一跳。“我自认为一直都挺冷静的。”他不自然地说，“现在我是默认的领袖吗？”
山新：“结合阅历和说话字数来说，可能就是你啦哥哥。”
玄离被她的吐槽不合时宜地逗笑了。谛听则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。玄离微笑着把另一只手覆到谛听的手背上，试图让自己的动作自然得只是朋友间的感谢。
“小黑，你能试着联系学校吗？”
“有只嘿咻在寝室。”小黑回答道，“距离过远，没有办法交换身体，但我能让它去求助纳威教授。”
“好。以及盔甲咒拜托了。”玄离简短地说，“山新，那个声音还在烦你吗？”
“那个让我不要这么做的声音把它打了一顿。它现在安静了。”
“请你照顾和留意小白，我们不知道她能否摆脱夺魂咒。”玄离压低声音说，“可以的话，能协助小黑一起求助吗？用你的渡鸦……”
山新让小白靠到她肩上，向玄离竖起大拇指。
玄离和谛听交换了一个眼神，谛听点头。
他松开手后，玄离把魔杖放回暗袋中。他靠近盔甲咒的边界，在无形的墙后举起一只手。他觉得自己像要求和三体世界对话的罗辑，又像要和多玛姆谈条件的奇异博士，不同的是他手上没有任何筹码。
出乎他意料的是，攻击真的缓下来了。片刻后，一个戴着兜帽的巫师走出人群，似乎就是首领。魔咒在他走上前后才真正地停下。
玄离无视了身后压抑的抽气声，走出了盔甲咒的保护范围。
“各位先生女士们，”他说，“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？”